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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黑暗的巷尾。

一只易拉罐被一双腿慌乱踹远,丁呤咣啷打破暗巷的无声。

这双腿的主人在拼命挣扎,巷子里隐约传来女性嘶哑低弱的呼救,呼救中伴着“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女人被划开的喉部潺潺往外涌鲜血,预示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戴着面具的男人,双手掐着女人的喉咙,面具下的表情痛苦扭曲,最终归为无情的享受:“这是你应得的。”

“咳咳,救……咕噜,咕噜!”女人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一切恢复平静。

一个老旧的竹制人偶掉在女人的身旁,来回摇晃。

——

大约一刻钟后,女人的不远处,一个亮着的荧幕中传来焦急的铃声,一遍一遍……

与此同时,灯红酒绿间,一个年轻男子气喘吁吁的穿梭在酒吧周围的各个暗巷中,手里拿着手机不停的拨打。

终于,在一个最偏僻的巷子口,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铃音,寻着手机铃声,他看到了那具白皙裸露的尸体。

男子拿着手机的手猛地握紧,身体剧烈的起伏着,眼中逐渐变得通红,充斥着难以置信和杀意。

警笛声由远及近,他回头看到远处闪烁着的红蓝光,再看向女人残破的躯体,面露不甘,却只能掉头,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离现场。

不过片刻,刚刚男子所站的街道被警方封锁,不明就里的群众纷纷在远处观望。

“诶哟喂,听说了吗?那巷子死人啦!”

“咋死到咱们这片区来了啊。”

“别说了,最近不太平,咱这区还算好的,前头那区都死俩了。”

“我滴个天老爷,那门都不敢出了哦!”

附近居民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警戒线内,地上一片狼藉。

从巷头到巷子最深处,地上墙上都是血迹,初步判断是死者逃跑时扶墙留下的。观之死者的躯体伤痕密布,鲜血遮住死者半张脸,僵直瞪大的眼睛透出极端恐惧,她死前遭受了严重的殴打。

邹阳面色阴沉,在胡同里缓慢踱步。

第九个!

他眯起双眼,脑海中不断闪过重重血腥画面,八个案件的细节、线索、作案手法如同荧幕般呈现在他的脑海中,罪犯爱好虐杀,杀人手法利落,犯罪频率高,选择的都是特殊职业女性,存在限定目标。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在哪?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吗?

“邹队,邹队?”法医陆千雨抬起头,疑惑的大声叫邹阳。连叫了好几声,邹阳才回过神来。

一丝不挂的女尸,斜靠在墙角,喉间血肉模糊,身前溅满血迹,被血染湿的头发已经干涸,还有不少被扯断的碎发散落在尸体周围,不难想象死者生前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邹阳紧皱眉头,靠近尸体:“如何?”

法医陆千雨起身站到邹阳面前,语气深沉:“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初步判断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致死,凶器是尺寸在20cm左右的单刃刀具。”

“呕……”

一直在刑警队跟着邹阳学习办案的新人苏远,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血腥的场面,手脚匆忙的装好现场仅有的一样物证递给邹阳后,赶紧退出人群外,将胃里的东西一吐而尽。

做刑警太难啦,苏远抚着胃感慨,不过看着自家邹队的背影,苏远暗自给自己打气,不能轻易认输,他要成为像邹队一样厉害的刑警。

邹阳接过证物袋,看着蹲在角落里狼狈的苏远,并不生气,正常人看到这些都会是这个反应,习惯了就好。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指了指尸体。

“她也被……”

陆千雨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死者和前八个被害人一样,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从伤口的血痕来看,是死前所致。但是,死者身上的伤口明显要比前八个死者多得多,虽然犯案罪的手法基本相同,但是细节上来看,凶手似乎对这个死者仇恨更深,手段复杂残忍!”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得难看起来,这罪犯杀人上头了吗?作案手段在升级?

唯独陆千雨,冷静自持,她用白布盖住死者,起身继续说道:“死者下体虽然也有撕裂伤,却不是因为激烈的侵犯行为,凶手应该用了其他的工具,比如细棍子、一些特殊的‘玩具’甚至是手指造成的。这也说明,她和前面几个被害人不同,她没有被侵犯。进一步的线索,得回去解剖之后才能知道。”邹阳拿起手里的证物袋,透明的证物袋里装着一个破旧的竹制人偶,继而看向还蹲在角落的苏远:“这是现场唯一的物证?”

苏远青着脸回头,几下擦了擦嘴角点头:“咳咳,对。”

邹阳看着人偶,思绪清明却暂时看不出什么,是罪犯刻意留下的物证?挑衅吗?把证物袋交给陆千雨:“查查看上面有没有指纹。”

“好。”

邹阳一支烟叼在嘴边,眼里闪过一丝猩红,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血肉模糊的尸体,丧心病狂的凶手,思绪杂乱,目前仅有的几个线索根本锁定不了罪犯,他忍不住抚头叹息,陆千雨余光瞄到他,低声问道:“邹队,没事吧?”

邹阳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你们继续,我去外面透透气。”

陆千雨看着邹阳落寞的身影,三天之内九起案件,身为刑警大队队长的邹阳背负着无比沉重的压力,而陆千雨也明白,唯一能够帮助他的办法,就只有在尸检中找到更多关键性的线索来锁定罪犯。

毫无头绪的邹阳,身心俱疲的走到外面的街道上,点燃嘴边的香烟,一股辛辣的感觉瞬间充斥整个胸腔,他有些颓然的靠着墙,凶手的挑衅和一直无法破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

他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子,还有一座座高耸直入天际的建筑。

这座繁华喧闹的城市,那个杀人成性的连环杀人犯就隐藏其中,借着这座城市的伪装,行走于黑暗之中。

如果再不能解决这件事情,别说局长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也难以面对那些悲痛欲绝的受害者家属。

烦躁的邹阳一把将烟扯下,用力捻灭在墙上。

无意间一撇警戒线外喧闹的围观群众,嗯?

一双死死盯着胡同的眼,隐匿在人群里面,邹阳本能的察觉到那股隐约的杀气。

直觉告诉他有问题,他慢慢的朝人群走去。

那个人似是有一丝的察觉,不经意朝邹阳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邹阳凌厉眼神的瞬间,推开人群转身就跑。

邹阳瞪大眼睛,看清那人长相后,露出了一副狠厉至极的表情,“解向臣!你给我站住!”

一声大叫把懵懂的人群吓了一跳,群众立即纷纷退至两侧,本能的给邹阳开出了一条道。

眼看邹阳不断逼近,解向臣心中慌乱无比:“倒霉!被发现了。”

解向臣的步子越来越快,他手脚并用将身边一切的阻挡物向后推,给紧追不舍的邹阳制造障碍,拼尽全身力气的朝着远处逃窜。

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战在两个人中间展开,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在这个热闹繁华的都市中央,一个慌张逃走,一个奋勇直追。

“滴滴——”刺耳的汽笛声让人的耳膜都在发颤。

邹阳并没有注意到,一辆货车正在朝着他驶来,他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解向臣身上。

而解向臣也被汽笛声惊扰,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后面那危急的情况。

“疯子!”解向臣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咬牙转身朝着邹阳的方向跑去。

邹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解向臣,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解向臣一个箭步上去,本想推开邹阳躲过疾驰而来的车辆,谁知刚好和邹阳撞个满怀,却也被惯性带离了车头正中心的位置。

转瞬间,“嘭——”一声巨响。

两个人被货车冲击的力量擦飞出去,邹阳当场就昏迷了过去。而解向臣踉跄着站起来,并不想被邹阳抓住,这是他内心最后的坚持,救归救,逃还是得逃走的。

解向臣起身,摇摇晃晃还没走几步路,身体却无力支撑,倒在了邹阳的身侧。

视线逐渐模糊,他看到了货车司机站在原地惊慌失措的模样,也看到周围群众朝着他们跑来的残影,随后意识彻底的消失。

——

梦境中,凶手尾随一个女人进入了小巷,他回头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那个人赫然就是解向臣的脸,邹阳猛然间被惊醒。

从病床上坐起的他,最终因头脑的疼痛再次伏在床上。

追捕解向臣的场景出现在脑海中,一切都有了衔接。

“解向臣。”邹阳猛然间想到了他,强忍住身体的疼痛感,跳下了病床。

可一转头,却在旁边的病床上看到了一张,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看到的面孔。

那不是自己的脸吗?

邹阳一时间迷惑万分,情不自禁的走到旁边的病床边,摸向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

“‘解向臣’,你醒了?”护士从外面进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可护士自然而然的一句称呼,却让邹阳伸出去的手悬停在空气中,顿时毛骨悚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邹阳不敢相信,一个有悖常理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慌乱的推开护士,迅速跑进厕所,将门反锁起来。

看着镜子里,是解向臣的脸,邹阳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阳不断的反问自己,双手在脸上用力揉搓,好像这样就能变回原本自己的脸。

这时,病房里传来陆千雨的声音:“护士,我们邹队没什么事吧?怎么还没醒?”

护士刚才被‘解向臣’推了一把,一时感到莫名其妙,却非常有职业素养的不与病人多计较。听到刚进来的陆千雨的询问,转而耐心的解答。

“情况恐怕有些不容乐观,今天如果不能清醒的话,可能需要……”。

护士的话让陆千雨的心间有一抹的焦急。

听着外面的对话,邹阳想要走出去说明情况。但他扶住门把的手僵住,不知道这么荒唐的事情说出去之后,会不会有人相信。

一直到握着门把手的指节用力到发白,邹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他只能等,等解向臣醒过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邹阳躲在厕所里面,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们还是出去说吧,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直到护士和陆千雨的谈话声越来越小,外间突然安静的可怕,邹阳耳伏在门上确认他们都出去后,偷偷从厕所出来。

走近床前,他看着解向臣占用着自己的身体紧闭双眼,心中莫名的火大。

“解向臣你给我醒醒,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发泄着内心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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