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出嫁前,对母亲的不满和怨恨,姜宁发出痛苦咽唔声。
鲜红的血流下,视野一片模糊
麻木的眼底逐渐被愤怒和悔意覆盖。
她好恨,就是因为她的愚蠢,才害的疼爱她的母亲从一个风光的侯夫人落至如此。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
疼,火辣辣的疼痛袭上四肢,让姜宁不由的闷哼出声。
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的是破旧的土房,寒酸破旧的桌椅,她瞬间一怔。
她不是被徐元青打死了吗?
浑身感到酸疼,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脚被麻绳捆绑住,在白皙的手腕上擦出一道红痕。
她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还是完好的,没有被打断,腿也是完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五两银子,阿宁丫头就卖给你了!这是那丫头的卖身契,已经盖上了手印。
姜宁听着妇人的话,多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
是赵氏!她在乡下时的婶婶。
自从养父母去世,她就在叔叔家生活。
她每天起早贪黑有干不完的活,还被叔叔家打骂。
直到十四岁这一年,才知道她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小姐。
但,就在侯府派人来的前一晚,赵氏就将她卖了。
为了保住清白,她抵死不从,还一头撞了墙。
没想到一睁眼回到了接回侯府的前夕,欣喜和震惊冲击着她,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愚昧,更不会再连累母亲!
姜宁余光瞄到桌上的油灯,艰难的起身挪动过去,双手缓慢的凑到火苗上,用火烧断捆绑住手腕的绳子。
烧焦的气味传来,麻绳烧毁时,连同她的皮肉也在烧焦。
她疼的额头沁出冷汗,死死咬着牙,没有喊出一丁点声响。
这点痛怎能比得上前世的痛苦
终于,绳子断裂。
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后,她藏起来绳子,躺回到木床上。
咯吱一声,破旧的木门推开,一个身材肥圆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小美人,你终于是我的了
木门随手关上,男人急不可耐的扑了过来,就要扯姜宁的衣裳。
姜宁陡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男人一愣,怎么醒着?嘿嘿,醒着更好,玩起来更有意思
姜宁满腔的恨意,抓起一旁坚硬的木盒,狠狠往男人的头上砸去。
男人没想到她会下狠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双眼翻白,昏死了过去。
姜宁冷冷推开男人,手伸进男子的衣襟,寻找她的卖身契,很快摸到了一张纸掏了出来。打开纸张,确认是她的卖身契之后,毫不犹豫用油灯点燃烧毁。
随后,她又将油灯扔到柜子里,点燃了衣裳,火势越来越大,滚滚黑烟冒出。
做完一切后,她悄悄走出了屋子。
起火了!屋子起火了!
来人啊,快来灭火啊怎么突然起火了呢?外头一片嘈杂,惊动了村里所有人。
赵氏看到自家屋子起火,脸色大变,坏了!里面还有人呢!田老爷,田老爷
姜宁冷眼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她要找个地方躲藏,等到姜家来接。
姜宁一路走到了庙里。
庙门破败,一推就开,里面积满了灰尘。
姜宁走到偏僻角落坐下,低头看血肉模糊的手腕,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这个时候
她察觉到草丛有些许动静,侧首看去,猝不及防的与一道漆黑冰冷的目光相对。
她的心脏跳漏一拍,吓得脸色发白,草堆中竟然藏着人!
一抹寒光闪过,冰冷的刀子抵在她的脖颈上。
她顿时感到脊背发寒,身体僵住,不敢动弹。
姜宁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难掩俊美的男人,她认得这张脸。
前世曾在皇宫赏花宴上惊鸿一瞥过,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楚云离。
目光从楚云离的脸上转到了他还在流血的肩上,姜宁微微拧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受如此重的伤?
只是不容她多想,杂乱的脚步声让她惊慌,立刻道:看样子你伤的很重,我知道藏身的地方,那座佛像后有个地窖,可以躲藏在那里。
楚云离闻言,手中的剑微偏,却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脖子。
姜宁见状,知道他这是相信了自己,小心翼翼带着男人下了地窖。
两人刚将地窖的门盖上,一群人冲进了寺庙,声音冰冷:他受伤了,跑不远,搜!
姜宁立刻屏住了呼吸,内心忐忑不安,若是被发现躲藏在这里,就连她也不能幸免。
片刻之后,嘈杂的声音消失,寺庙恢复安静。
姜宁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打开地窖门,低声道:公子,他们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
楚云离许久没有声响,好一会儿才艰难的从地窖爬出来,脸色惨白,嘴唇没有血色,冷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