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病情恶化，季景铄与家属协商后安排了手术。
一同手术的同事看他一脸倦色，忍不住问：“季医生，这场手术可能要很久，你现在的身体能行吗？”
季景铄戴上口罩，眼神坚定：“放心吧。”
当换上这身手术服，他全身好像已经下意识的进入了专注状态。
手术整整进行了六个小时，当病人被推出手术室，季景铄走到墙边，脱力地瘫坐在地板上。
“季医生！”护士赶忙将葡萄糖递给他。
季景铄摆摆手：“没事，缓一缓就好。”
他靠着墙，闭着眼平缓着呼吸。
过于安静的四周让他不由自主地再次响起阮舒。
脑瘤。
她也是脑瘤。
季景铄心底狠狠一抽，无力的手也跟着攥紧。
他救了那么多人，唯独没能救阮舒。
季景铄睁开眼，滴血般的眼睛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阮舒一定很恨他吧……
良久，季景铄才强撑起身体站起来去换衣服。
天已经黑了，今天轮到他值夜班。
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季景铄看着手机中阮舒的照片，唇角也跟着那抹明媚的笑容弯了起来，更像是想起了两个人曾经美好的回忆。
可笑过后，一种悲凉随之涌起，将笑容凝固在了苍白的脸上。
“嗒！”
眼泪猝不及防地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张笑脸。
季景铄心底一慌，忙将它擦干净，呢喃道：“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落泪。
他忍着胸口的闷痛，伏在手肘上翻看着手机一张张和阮舒的合照。
慢慢的，季景铄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意识模糊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阮舒！
季景铄心一紧，更生出一种恐惧，害怕这又是转瞬即逝的幻觉。
阮舒将手里的衣服轻轻披在他身上，轻柔的声音就像羽毛落在他的心上。
“你别哭，我依旧爱你。”
季景铄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同身体都像是被固定了一般。
阮舒后退了几步，满含情意的双眼带着不舍和眷恋。
她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阮舒，别走！
季景铄在心底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目眦欲裂地望着那个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剧烈的痛苦像是融进了血液游走在全身，疼的他恨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季景铄猛地睁开眼。
“阮舒！”
他踉跄着跑了出去，走廊里除了一个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再没有他人。
季景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一把抓住护手的手臂，连声问：“阮舒呢？她去哪儿了？”
闻言，这个刚实习不久的护士立刻一脸惊恐：“季医生，你别吓我，阮医生不是已经……”
她没敢再说下去，抽出手就跑回了护士站。
季景铄僵在原地，迷惘地扫了圈空荡的走廊。
是梦吗？
他紧皱着眉，合上噙满苦涩的双眼，转身一步步走了回去。
然而，地上躺着自己放在换衣间的外套让季景铄心一窒。
不是梦！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徐莉娅的短信。
——你可以陪我一起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