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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博刚进家门,就一头把自己栽倒到破旧的床上。

一股发霉的味道传来,连日阴雨的天气让洗涤变成了头疼的事情。

真的好久没有看到太阳了,李成博累的闭上了双眼。

他仿佛看到几年前那个还在L国留学的自己。

晒成健康小麦色的皮肤,结实的胸膛,正悠闲地躺在蓝天白云的沙滩上,靠着椰树,看着面前的大海发呆一整天。

真的好怀念那个时候啊,如果时间倒退,可以让他回到过去,该有多好呢。

似乎好久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自从得到父亲破产,跳楼自杀的消息后,仓皇退学回国,看着李氏公司一夜间换了新主人。

再到后来,低声下气地匍匐在沈芷的脚下,以婚姻为条件保住自己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股份。

一个又一个的夜晚,他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数了多少只绵羊,却终是无法安然入睡。

后来有了诺安,照顾沈芷,照顾诺安,洗衣做饭,打扫沈芷的豪宅变成了他的日常。

那时诺安还是一个小婴儿,一次次啼哭总是让他从美梦中惊醒。

他虽然每日都顶着一副黑眼圈,却也对这甜蜜的负担甘之如饴。

现在诺安终于长大一点,本以为日子可以安稳下来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沈芷突然不知去向。

被沈芷那个同样肥胖如猪的哥哥沈山赶出来之后,他不得不再三苦苦哀求他,至少可以在李氏公司给自己一份工作。

不为了他自己,只为了诺安可以健康平安地长大。

毕竟他可是沈家的骨肉啊,他们怎么能如此凉薄。

想来独生子的他还是过于天真。

从小被送到国外读书学习的李成博,自然是不会懂,在豪门家族里最不值一提的便是亲情了。

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闪过,李成博觉得自己短短24岁的人生,可真的所谓波荡起伏。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走到今天,或许是诺安,更或许是内心有一个微小的声音一直在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朦朦胧胧中,李成博又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老爷老爷

似乎身边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正焦急地呼喊着什么,这又是谁在打扰自己的美梦?

老爷老爷

李成博不耐烦地睁开了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描绘着精巧人物,飞禽走兽的天花板,还有层层叠叠垂下,用金丝银线装饰的纱帐。

这是哪里?

李成博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这才看清纱帐外跪着一个不过156岁的少女,面容虽看不真切,但那清脆的嗓音却是听得无比真切。

老爷总算是醒了,急死奴婢了。已经是五更了,奴婢这就伺候老爷沐浴更衣,进宫面圣。

李成博一把掀开了纱帐,跳下了床。这个动作属实把少女吓了一跳。

接着下一秒,她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捏住了肩膀。

你说什么?什么面圣?

看着面前的人错愕的表情,少女忍不住扑哧一笑,老爷昨晚是做了什么美梦,连面圣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抛在脑后。

我是谁?这是哪里?

这下少女更加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平时在阵前指挥千军万马,呼风唤雨,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私下里竟然有这样傻得可爱的一面呢?

这鲜明的反差,只有作为贴身丫鬟的自己才会看到。这一点更加让她的心情愉悦起来,连语气都带了几丝欢快。

老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志远侯,昨日陛下亲封的靖朝!此处是老爷世袭的府邸定康府。婉悠的回答老爷可满意?

志远侯定康府护国大将军李成博怔怔地盯着眼前少女如鲜花绽放的笑颜,喃喃自语着。

哦,他突然记起了早晨那个模糊的梦境,那个害他一天变得乌烟瘴气的导火索。

谁能想到自己只是小憩一下,却又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按了继续键呢。

只是这次有点不同的是,他不再以第三人称视角俯视着梦里发生的一切。

护国大将军。志远侯。

这官职和爵位听上去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被迫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日子过多了,自己往日的那份少年狂气早已受不住封印,此刻正在胸膛里翻滚着,蓄势待发,喷薄而出。

李成博清了清嗓子,婉悠,还不过来伺候本侯。

婉悠撇了撇嘴,似乎是听出了语气中几分戏谑,配合着应答,是,奴婢遵命。

真的是一个美梦,不如就在梦境里好好享受这一切,把白天的烦恼抛在脑后。

只是这个梦有些过分地真实了,李成博似乎感受到了洗澡水的滚烫,闻到了远处点燃的熏香。

一切再不如昨夜那样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看的不真切,似乎是曼妙舞姬的面纱合时宜地脱落了下来,让那副沉鱼落雁的面容在他面前一览无疑。

望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潇洒英俊的脸,李成博不禁有点失神。

似乎是回到了上学时刻的颜值巅峰,剑眉星目,长发披散,高挺的鼻梁上也再也不用承担着那副厚厚眼镜的负担。

自己的视力似乎比从前还要好,连窗外那颗梧桐树上栖息着的黄鸟的羽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李成博刚刚沐浴过,周身还未飘散的氤氲水气,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男儿魅力。

此刻身后的贴身丫鬟婉悠,一双纤纤玉手正熟练地在他的腰间游走,解开了他刚刚松松挽起的腰带。

浴衣脱落,那宛如雕塑般魁梧的身体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他又害羞,又自豪,看来这个镇国大将军的头衔,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看着婉悠将一层层有着繁复暗纹的服饰得体地为他穿戴好,他不禁开口打趣道,看来本侯的日常起居你十分熟练。

婉悠不知为何羞红了脸。想来这日复一日的工作自己从入府那天起一做,就是做了五年,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今天的侯爷似乎和往日有哪里不一样。

尽管如此,她还是毕恭毕敬地开口,老爷说笑了,照顾老爷就是婉悠的头等大事。不论老爷让婉悠做什么,婉悠都会义不容辞。若不是五年前老爷好心收留,婉悠现在早已是孤魂野鬼了。

一时间李成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自己引起了面前少女不好的一段回忆。作为一名绅士,怎么能引得花季少女神伤呢?

他刚想好出口安慰的话,婉悠又行了一个大礼,更衣完毕。轿輦已备好,老爷即刻便可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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