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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枯黄,秋水淅沥。

谢吟绾苍白如纸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药水顺着针管枕头一滴滴地输送进她的体内,令她遍体生寒。

过多失血导致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双眼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漆黑的世界更加让她心生凄凉。

床头的仪器发出机械的叮叮声,一道又一道,如同毫无情感的催命符。

有人打开病房门,走到了她的床边。随即,不屑中带着快意的刻薄女声响起:“姐姐,妹妹这次能活下来,可多亏了你为我提供了足够的血液啊。”

听到谢怜心的声音,谢吟绾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完全不听她的使唤。只有喉间,如濒死的困兽一般,呜呜咽咽。

谢怜心极明亮的眼睛在破布娃娃一般的谢吟绾身上扫过,指尖拂过自己的眼角,笑容越加灿烂:“还有你这双眼角膜,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姐姐想不想知道,我现在的眼睛有多漂亮?”

话音落下,她又故作惊讶地掩住唇:“哎呀,我忘了,姐姐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谢吟绾听着她的话,心如刀绞,双眼刺痛。她想挣扎,谢怜心却单手死死地扣着她的肩膀;她想咒骂,口中却只能发出沙哑的痛呓。

“还有你之前替我录的那首新单曲,一经发行就横扫更大榜单,如今我已经收到格莱美音乐盛典的邀请函了,谢谢姐姐,让我成为新一代的歌后!”

谢吟绾感觉到,女人冰冷如蛇的指尖,正划过她的喉咙,似乎下一秒,就会狠狠地掐死她。

“太可惜了,如果能把你的喉咙也移植给我就好了。”

谢吟绾终于冲破了屏障,凄惨地轻喊了一声:“凌风,救我……”

没想到,谢怜心待听清楚后,猛地大笑起来:“我的傻姐姐,你竟然还在指望季凌风来救你?他被他那位小叔叔追杀,自身都难保了!”

谢吟绾大惊,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和自己说过,等摆平了身边的危险,就会将她接回去!却没想到,谢怜心的人,先一步找到了她。

掐着她喉咙的女人,眼中笑出了泪水,阴森的语调丝毫不减:“看在你马上要死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吧。你的藏身之地,还是他告诉我的!并且你的那位好未婚夫,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而已!”

谢吟绾彻底愣住了,她不愿意相信谢怜心的话,可如今的境地,逼她不由不信。

谢怜心看着这个自小处处都比她耀眼的女人,像破布娃娃一样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心里就浮现起一阵快意。

她鄙夷地说:“你真以为季凌风不碰你,是想把你最珍贵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吗?他只是觉得你恶心!我们每次快活之后,他都会抱着我,用最美的话赞美我!而你,一枚棋子罢了,真以为能得到他的真心?”

这番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吟绾停止了挣扎。

谢怜心将手松开,满意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一圈青紫,面无表情拔掉了她手上的枕头。

谢吟绾的呼吸,一点点变得胶着,心跳渐渐放缓,像是有一只无情的大手,将她的意识,拖拽进深渊。

如果十岁那年,母亲没死就好了。她就不用被送去孤儿院,再被谢家人收养,成为谢怜心的移动血库。

如果十八岁那年,她没认识季凌风就好了。不用为了他,双手沾满鲜血,坏事做尽。

如果她早点认清谢家人的真面目,摆脱他们的控制就好了。不用生活在黑暗之中,永远做谢怜心的替身,将本属于她的荣光,双手奉上……

太多太多的不甘与怨愤,充斥着她的心房。伴着飙升的血压,她眼睛上的伤口破裂,鲜血染红了厚厚的纱布。

意识朦胧之间,她听到了破门而入的声音,有男人撕心裂肺地喊着:“吟绾,我的女儿!”

能这么喊的,必定不是她的养父。可是据母亲所说,她的生父早就已经去世了啊?他到底是谁?

谢吟绾看不到,喊不出,血泪从脸颊边滚滚落下。

带着无尽的悔恨,双手无力地跌落在床上,伴着仪器响起的刺耳警报声,她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意识消融的最后一刻,谢吟绾只叹,若有来世,她必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谢家人血债血偿!

……

噼啪,轰隆,窗外电闪雷鸣。

心脏仿佛被抽干了空气,窒息的感觉让她猛地捂住了心口,除了剧烈的心跳声,她再也听不到其他。

目光向下,她看到一片赤裸的肌肤,白到炫目。

意识拉扯着大脑,好不容易,那股昏厥的眩晕感才一点点消散。

有人使劲儿推了她一把,气急败坏地说:“谢吟绾!我让你把衣服穿好,听不懂吗?”

谢吟绾缓缓抬头,面前站着一位年过四十,穿着管家服,面容刻薄的中年女人。

死亡的气息仿佛还笼罩着她,加上之前太长时间的失明,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现状。

这里难道是死亡后的世界吗?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毕韵冷不丁看进一双乌黑澄清的美眸之中,只觉得那抹漆黑像是漩涡,能将人吸入其中。

只穿着贴身内衣裤的女孩子,肤若凝脂,莹白似雪。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五官纵然未施粉黛,依旧绝美灵动。她今年不过十八岁,若是让她再成长几年,必定能成为倾国倾城的尤物。

就是这呆呆愣愣的样子,让毕韵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由焦虑起来,伸手就狠狠地拧了谢吟绾细嫩的大腿一把:“我在和你说话!聋了?”

骤然袭来的疼痛,让她整个人清醒起来,喉间发出一声呻吟。那双本就澄澈的眼眸中,浮现起浓浓的不可置信。

痛意不光提醒了她,这并非是幻觉,还让她记起了如今的境地。

她就说怎么看面前的女人这么眼熟,这是季家派来指导她礼节的佣人!为的是不让她在和季宸骁的订婚宴上出丑!

但那都是她十八岁时候的事情了,为何又重演了?如果不是她在做梦,难不成是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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