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意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撑下去的，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满地血红，流淌的鲜血似乎沾染到她身上，族弟季商哭着质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你不是皇后吗？爹爹素日里最疼你的，皇后姐姐也最疼阿商的，为什么不救他？！

她急促地呼吸着，看着满天落下的鹅毛大雪慢慢覆盖台上成河的红，从地上撑起身，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

那是假的，假的……

她谁都救不了，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去，无能为力。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季意有一瞬间想从这台上跳下去。

可她不能，她的宝儿还在季清楠那里。

她看着傅临川揽着那女人走过来，喘着粗气通红地瞪着他们，整个人都在发抖。

“姐姐，你竟然也在这里。”季清楠惊讶道，忽然想起什么，软糯糯道，“哦，我忘记了。皇上许诺你见父亲一面，这最后一面，你可满意？”

季意猩红着双目忽然冲上去，嘴里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她恨！

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撕碎！

“你疯了！”

黑袍帝王一手拦住发狂的她，将她扼制在怀里，阻拦了她去伤害季清楠。

是，她是疯了！

她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一口白牙狠狠咬下去，腥甜的铁锈味弥漫了她一嘴。她听到周围宫人的惊呼，眼底一片猩红。

凭什么不让她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她还活着！

被人拖走之际，她摸了摸唇边的鲜血，对着傅临川做出一个手势——我恨你！

“皇上，您没事吧！”季清楠急急上前，看着傅临川手腕的伤口。

傅临川偏手躲过，目光从季意身上收回，垂下的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朕无事。”

“姐姐真是疯了，太恐怖了……”她担忧地看着傅临川，扫在季意身上的目光怨恨狠毒。

季清楠患病的消息忽然在宫内传开，彼时季意被关押在冷宫之中，因为伤了傅临川一事，门外增加了不少侍卫看守。

除了想着宝儿等死便再也没有别的期待，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御书房中，钦天监义正词严，“皇上，楠妃娘娘这病是因为宫中有人与娘娘星宿相冲！微臣夜观天象，与楠妃娘娘命中相冲之人，正是废后季意！”

闻言，傅临川手中的笔锋一顿，抬眸看过去，“那依爱卿的意思是？”

钦天监跪下行了一礼，“皇上，微臣看来，这废后留不得！”

傅临川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缓声开口：“爱卿的意思是,处死废后?”

“微臣不敢，只是楠妃娘娘……”

钦天监还要说什么，季清楠急急忙忙从门后冲出来，病态急呼：“皇上，可千万要留姐姐一条性命。季家已经无人，臣妾只有姐姐一个亲人，皇上万万不可处死姐姐！”

傅临川微蹙剑眉，很快恢复，“爱妃怎么来了？”

“臣妾鲁莽了，臣妾听闻皇上因为臣妾要处死姐姐，心中担忧，这才赶过来，皇上您莫要见怪。”

她低着头说着，心里却是早就想将季意撕碎！

但她不能这样毁了自己的名声，要让季意死得悄无声息，同时还给自己挣了一个好名声。